檢查,每個月至少一次對消防重點區域進行檢查。此外,糧庫消防部門還應該指派專人每天進行防火巡查,并做相關記錄。
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張毅龍仍然心有余悸,“我家就住在附近,當時幾個大糧垛一下子都著了火了,靠糧庫的救火車根本沒用。”
52年的糧庫三種倉儲方式
裝車、開票、蓋章,一系列手續完成之后,王錚(音)駕駛著他的重載卡車駛離林甸糧庫,向最近的肇東糧庫開拔,留在身后的是有著52年歷史的林甸糧庫。
林甸至肇東、林甸至賓縣、林甸至哈爾濱,這是火災之后,最為繁忙的三條運輸線路。為了將過火但仍可以使用的糧食在最短的時間內轉移出去,防止造成進一損失,中儲糧黑龍江分公司的13個糧庫接到了“4天完成”的死命令。根據規劃,部分糧食運送到這些直屬庫直接進行深加工處理,如生化、酒精、能源等。
“即使是表面過火,這些玉米也至少可以賣到5毛錢一斤,主要是作為飼料用糧,”轉運現場一位工作人員表示,“這些糧食當然不是用于食用,現在還有誰吃玉米?”
每天超過400輛重型卡車進出,24小時連續不斷裝車,盡快將過火糧食轉移至安全地方,成為了林甸糧庫的重中之重。
“總共過火的糧食價值8000萬,不是損失8000萬,這些糧食仍然可以使用。國家財產損失我們很心痛,但不能混淆完全損失和涉及的區別,”來自肇東糧庫的聶姓主任對新金融記者表示,“當務之急是將糧食搶救出來,把損失降到最低,嚴防次生災害,損失要實事求是。”
中儲糧總公司黑龍江分公司初步核定,火災事故造成直接經濟損失307.9萬元人民幣,其中糧食價值284萬元,其余為儲糧資財損失。“就是糧囤、糧倉的損失”。
1961年,林甸糧庫建立,并逐漸擴大至今天的規模,成為中儲糧在黑龍江這個產糧大省的直屬庫之一,在整個黑龍江,這樣的直屬庫超過30個,在中儲糧系統中數一數二。
事實上,在多次進入林甸糧庫的過程中,新金融記者發現,該糧庫的消防意識并不松懈,糧倉上面的避雷針、下面的防火桶,以及隨處可見的消防標示十分顯眼,火災得以迅速蔓延的主要原因在于,糧囤上面覆蓋的葦簾。
地處黑龍江西北部的林甸,在5月末仍然屬于春季,糧食上面的葦簾早已風干,31日當天的大風,助長了火勢。
而在火災發生后,未過火的糧囤上面,這樣的葦簾依然存在。
“自從有林甸糧庫,就是用葦簾覆蓋糧倉,多少年都是這樣,”張毅龍告訴新金融記者。
傳統糧囤、平房倉、糧食鋼板筒倉,在有著52年歷史的林甸糧庫,這三種倉儲方式共同存在著,也在大火中遭遇了不同命運。新型糧倉在此次大火中,基本保持完好。
新金融記者看到,在簇新的現代化倉庫旁邊,就是傳統的糧囤,上面用葦簾子裹得嚴嚴實實,下面是兩個鮮紅色的防火桶,上面的標識牌上寫著LC字樣,固定貨位時間為4月17日,每個糧囤儲量為500噸以上。在當時無人可以想到,一個半月之后,這些糧囤中間的部分將永遠消失。
“這里面都是玉米,屬于臨時收儲的”,現場一位劉姓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其余的事情“現在領導們都被抓起來了,我也說不清。”
經過記者清點發現,在林甸糧庫,不包括被此次大火燒毀,上面覆蓋葦簾的糧囤至少還有30個。
“中國糧食存儲設施方面目前在世界還是較為先進,新建設的糧倉都是標準化的鋼結構,可以調控溫度、濕度、防止蟲咬。”李國祥告訴記者,“玉米、水稻是會呼吸的,容易起火和霉變,現在新型糧倉的比重越來越高。”與此同時,像林甸這樣,幾代糧食倉儲設備同時存在的現象并不鮮見。
存儲的困惑
經過四天左右的連續運輸,林甸糧庫的過火糧食基本轉移到附近其他中儲糧庫房,運輸費用暫時仍然是一個未知數。
“我也不知道會給多少錢,當時只是告訴趕緊來運糧,價錢以后再談,”王錚說,“肯定不能讓我們吃虧”,而按照相關規定“可能存在發熱危險的糧油不得長途運輸。”
工作人員以及消防人員的逐步撤離,讓喧鬧了一周的小鎮逐漸恢復往日寧靜,但糧食倉儲的問題仍然存在。
2012年,糧食市場低迷,社會多元主體不愿入市,農民賣糧困難。為保證農民種糧利益,國家啟動臨時收儲政策,大量糧食進入中儲糧系統倉庫,在倉容有限的情況下,露天堆放成為了不得不做的選擇,這種現象不只是在林甸。“糧食拉到新庫,我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存放,反正我看那里也沒什么地方,”一名參與運糧的司機告訴記者。
“國家對搭建露天儲糧設施保管政策性糧食還要給予一定的補貼費用。”“5·31”大火救援指揮部副總指揮曹冰寒說。
負責糧食收儲一直是中儲糧的主業,在這一方面其占據著絕對的統治地位,2012年賣糧難帶來的倉儲挑戰使其壓力倍增。“在平時年份,林甸糧庫的庫存是3萬到4萬噸,5·31之前一段時間內,屬于超負荷運轉。”
中儲糧總公司信息顯示,旗下的直屬庫達到338個。中儲糧總公司除充分利用直屬庫存儲中央儲備糧外,還委托一部分地方糧庫和社會倉庫代儲中央儲備糧,委托代儲點近千家。
在糧食的存儲領域,一直存在著中儲糧和地方糧庫兩套系統,相對于地方糧庫,中儲糧優勢非常明顯,每斤糧食4分左右的儲存費用,使其處在旱澇保收的超然地位,地方糧庫從中分一杯羹,進行代儲需要看中儲糧的臉色。而多儲糧則可以帶來額外收入,被認為是林甸以及其他糧庫儲量超過庫存的重要原因。
“除了中儲糧直屬庫,林甸也曾經有其他糧庫,但是因為不是直屬,很難堅持下來,”林甸農業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人士告訴新金融記者,“直屬庫意味著重要的優勢,特別是在林甸這個產糧大縣”。
相對于中儲糧系統國家政策的力挺,地方糧庫則面臨著集體敗落的趨勢。“能夠成為中儲糧系統的國家儲備庫可以說是一步登天,有了保障。而不被接受的糧庫,則只能是慢慢被淘汰”,這樣的情景屢見不鮮。
“糧庫發不出工資,大家紛紛下崗回家,自謀生路”,綏化糧庫一位職工告訴記者,在地方糧食系統,能否承擔國家糧食儲備任務,被認為是“領導是否能干”的標志,而這需要與中儲糧搞好關系。
在沒有中儲糧臨儲指標的情況下,糧庫自主收糧會面臨很大風險,這導致從中儲糧手里購買存儲指標地方糧庫的選擇。
“根據國家政策,全部儲存指標都是中儲糧所有,在自身倉儲條件無法滿足的情況下,會將一些指標給與其他糧庫,”李國祥表示,“這樣中儲糧系統就有了掌握其他糧庫的權力”。
據地方糧庫人士介紹,在多個地方,中儲糧旗下糧庫在自己庫存不足的情況下將指標出賣的現象屢見不鮮,“基本也就是一半的價格,20元左右,出賣指標進行代儲,剩下的一半則歸儲備庫所有”。
事實上,為了改變這種情況,在2010年曾經實行過向其他央企開放收儲市場的做法,糧食收儲由中儲糧一家獨攬的趨勢出現了松動。當年開始,中糧集團、中紡等與糧食有關的其他國有企業也加入到糧食收儲的隊伍,并獲得了每市斤2.5分錢收購費(含縣內集并費)和3.5分保管費的收益,這被認為是動了中儲糧的奶酪。
在當時,因為利益訴求的不同,中儲糧之外參與糧食托市收儲的企業偏重發展糧食加工和貿易,在一定程度上推高了糧價,在敞開收購條件下,收購的糧食越多,存儲的時間越長,享受的國家補貼資金也就越多。這樣的糧食收儲政策,使參與政策收購的企業嘗到了多收多儲多贏利的甜頭,也導致糧食搶購、收購糧食品質不達標、拖延糧食出庫等亂象。
這種背景下政策再度收緊,從2011年開始,糧食收儲再次變成中儲糧的一家獨大。
林甸糧庫雖然擁有寬闊的場地和倉庫、優良的設備和烘干機械,這些都是中儲糧系統相對于地方糧庫的巨大優勢,只是這些仍然無法阻止大火的蔓延,超負荷的露天堆放難辭其咎。
6月5日,來自林甸縣政府的消息顯示,歷時4天,林甸直屬庫火災現場共疏散出糧食4.54萬噸。剩余一個表面輕微過火貨位的0.5萬噸糧食,安排在林甸庫就地烘干后儲存。至此,糧食疏散工作全面完成。
資料顯示,從2000年到2012年12年時間之內,中儲糧總公司資產總額增長30倍,從136.8億元增加到4154億元;主營業務收入從2.1億元增加到1679億元。
相對于中儲糧系統國家政策的力挺,地方糧庫則面臨著集體敗落的趨勢。“能夠成為中儲糧系統的國家儲備庫可以說是一步登天,有了保障。而不被接受的糧庫,則只能是慢慢被淘汰”,這樣的情景屢見不鮮。